鲁哀公问乎颜阖曰:“吾以仲尼为贞干(1),国其有瘳乎?”
曰:“殆哉,圾(2)乎!仲尼方且饰羽而画,从事华辞。以支为旨(3),忍性以视民,而不知不信。受乎心,宰乎神,夫何足以上民!彼宜汝与?予颐与(4)?误而可矣!今使民离实学伪,非所以视民也。为后世虑,不若休之。难治也!
施于人而不忘,非天布也(5),商贾不齿。虽以事齿之,神者弗齿。
为外刑者,金与木也(6);为内刑者,动与过(7)也。宵人之离外刑者,金木讯之;离内刑者,阴阳食之(8)。夫免乎外内之刑者,唯真人能之。”

【注释】
 
(1)贞干:栋梁。
(2)圾:通“岌”,危。
(3)以支为旨:以支节为要旨。
(4)彼宜女与?予颐与:彼,指仲尼。与,欤。颐养。本句的大意谓:他适宜于你吗?让他安养人民吗?
(5)非天布也:不是上天的布施之道。
(6)金与木也:金,谓刀锯釜钺。木,谓捶楚桎梏。
(7)动与过:动,谓心之摇作。过,谓事之悔尤。
(8)阴阳食之:阴阳两气交相剥食。
 
【翻译】
 
鲁哀公颜阖问道:“我想推荐孔子为栋梁之材,国家有希望了吧?”
 
颜阖说:“危险啊危险!孔子正热心雕琢文饰,追求华丽的辞章,把枝节当主干,矫饰自然性情以夸示于民众,不明智也不诚信,让他的内心被这些虚情主宰,怎么能领导人民呢!孔子果真适合你吗?或者他真能恩惠人民吗?那一定会误事的。让人民背离朴实而学类伪,这不是教化人民的办法,为后世着想,不如尽早放弃这个打算。孔子是很难治理好国家的。”
 
施惠于人却总放在心上,这还不是自然无私的布施。这种行为商人都瞧不起,虽然有时不得已民与人谈论,但内心还是看不起的。
 
对体外的刑罚,是刀斧和枷棒;对内心的惩罚,则是内心的烦乱和行动的错。小人的皮肉之刑,是用刀斧枷棒拷问;小人的内心惩罚,则是阴阳二气的交相剥食。能够免于内外刑罚的,只有真人才能做到。

元芳,你怎么看?